《鲁东大学校报》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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曾经的家园

   期次:第600期   作者:沈雪梅   查看:74   

你是那四通八达的十字路口被圈出的一小块,你那么小,明明离闹市那么近,可知道你名字的人并不多。你如同U型管中的水一般平静安宁。两边是树,仰头是天。

那时的你,如色彩斑斓的一幅画。灰色墙壁,红色铁门在土房子木头门中间神神气气,显得那么突兀。凹凸不平的混凝土路颠得人头皮发麻。隔在矮矮的房子与房后麦田之间的是一条坑坑洼洼的土路。遇到下雨天,它就变成动物的独形路了。

房后是块不大不小的麦田。前侧是房,三侧都是一排排的高耸大树,像是勇猛的士兵,守候着这纯朴的存在。一年两季,小麦与玉米轮番出场。每个人一小块土地,春种秋收,秋种春收,忙忙碌碌。爷爷奶奶说,有地种这日子过得才踏实。当春姑娘扭动着婀娜的身姿来到了你身边,麦芽忍不住好奇探出了头,光秃秃的土色就在我们不知不觉中换上了绿装。大人们开始不停地低头抬头地拔着麦田里的野草,小孩子们也开始依恋这土地,两手牵着风筝满田里跑,哪管是谁家的田,哪管踩在麦上它疼不疼。伴随着农人的汗水和孩子们的欢笑,那时候的你笑开了花。几个孩子躺在麦地里,仰头望着蓝天,惊奇地指着飞机拉过的白线。微风轻轻拂过他们的脸颊,柔柔的,软软的。

当那轮骄阳冉冉升空,闷热的空气与烦躁的知了声交织在一起,路边的野草还是不住地疯长,几个小孩顶着骄阳在野草里翻来找去,不久便捧着一摞叶子到阴凉下,将叶子铺展在地上,用小石头砸来砸去,洒点土当盐料,玩着过家家的游戏。哪家人又给庄稼浇水了,孩子们的消息可是灵通,放下手中玩的活,赶忙去浅浅水沟旁嘻戏地闹着,笑着。从井里喷涌而出的冰凉的水顺着水沟慢慢滋润着土地。水流声与孩子们的笑声交织在一起。

许多年后,麦田两旁的树在伐具的轰隆声中倒下,不知被运到了何处,汽车的鸣笛声如冲破屏障般涌向你。几处麦田上建起了工厂,原来的绿油油被灰蒙蒙所取代,工厂的大烟囱中不知为何总有冒不完的黑烟。没有孩子像以前一样在田里奔跑了,是他们丢了风筝,还是他们害怕踩疼了麦芽。人们似乎是厌烦了这枯燥乏味的农活了,厌恶了那些矮矮的房子,开着车载着家人去了远方,不再回来。原来被分成一块一块的田地成为一个人的了。

你一定没想过,有一天,你的那些守候者——高大挺拔的树,喷涌冰凉的井水,辛勤工作的农人以及那些欢笑嘻戏的孩子们会离你而去。那蓝天之下碧绿的麦田,那幼童嘻戏燕舞莺歌,那日月照耀树影婆娑——你守候的家园已经不在了,一切都变成了曾经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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